已经太晚了,我的爱人

是,,心善图美十佳甲方 @小町红 的约稿!!

已经太晚了,我的爱人 / 布莓双性转

Summary:她的聪明才智最终要败露在爱情的愚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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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尼,白天的时候她穿暖白色的袜子,平底学生鞋,整套西装校服裙,细软的金发松散的绑在脑后,戴上无聊的长方形黑框眼镜,在布加拉提的厨房里做双人份的早餐,她只知道把直接把蛋捏碎这一种打蛋手法,蛋壳和蛋液通通黏在她的手心。手腕用力,炒锅上翻,尚未成型的蛋液上下飞舞一圈,啪的落回锅里。


潘尼从不用刀,她在电视购物里看见方便的新手厨具,便整套的买回来,肉也直接买商店里切成一块一块整齐码好的。她并非不熟练、害怕、笨手笨脚才这样做。而是——她过于熟练了,如何剁出整齐的切口,又或者解剖般精准的挖出内脏,切割、捅刺、投掷、绑在鞋尖淬毒之后踢中要害,熟练的让人生疑。十七岁的女孩子,需要掌握的此类知识至多只有如何用创可贴在伤口处贴成交叉状。


某年十一月的某日白天她捅完别人的脑袋之后,百无聊赖的坐在石桥上抽烟,学生裙下光裸着两条腿,袜子沾到血,被她扔进下水道里,她懒得穿上学生鞋,出神的望着正午的阳光,杀人过后的兴奋残留在她的大脑里,她的情绪被高度调动,几乎要毫无缘由的被大自然感动,在难以形容的冲动之下,她渴望纵身一跃,被水流运送到世界尽头。最后被一名路过的女探警拦腰抱回来,拖到了警车里。之后,毯子,热可可,新袜子,布加拉提细心的帮她拔出卡在右手里的一根深深的倒刺,创可贴被剪成两半,像一根蝴蝶一样绕上她的手指。


好了,记住创可贴的使用方法了吗?布加拉提问金发的女学生,谁知道她的手指抽不回来,被女学生紧紧的握在手里,逐渐又探入她手指的缝隙,变成十指紧扣,警车外席卷而来一阵无征兆的大风,树枝摇摆,落叶飞舞,震的窗户也一同嗡嗡作响。黑发女警的嘴唇柔软的像一个梦。


潘尼离家出走后过着如同被吹舞的塑料袋般的生活,飘落在哪儿,哪里就是她的领地。她肆意发泄自己的暴怒,无定形的做事,而幸好偶尔回来的理智和聪明的大脑总能在最后一刻完美善后,而厌烦的日常过后,疯狂会叫嚣着回归,一次比一次猛烈。五岁的时候,其他小女孩想要玩她最喜欢的陶瓷娃娃,人类的恶习之一就在于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妈妈叫她谦让。她盛怒之下把陶瓷娃娃的脖子砸碎,头与身体分离。来吧,我们公平的一人一半。那个小女孩尖叫着后退。


这一刻,她发觉自己天赋异禀,无论是毁灭……伤害人,干些让人下地狱的事,尽是她擅长的事。

人应该走上什么样的道路……软弱的人一生也只会怯弱的仰望,遵循父母的愿望,社会的愿望,伟大的国家的愿望。而坚硬的人……坚硬的人撞破每一扇透明的防爆玻璃门,世界上大多数不觉得自己正在被阻碍,被限制,唯生而自由的人才能感知。


潘纳克特从未想过自己能以为爱变得如此软弱,她收敛心性,紧捆着的头发松散下来,5.0的紫罗兰双眼戴上遮掩的平光眼镜。重返学校,上一两节课,偷钥匙进入化学教室,一批一批的偷宝贵的化学试剂,她后来非常普通的杀人,把无色无味的毒药投掷在杯子里,之后什么也不管,买一件新衣服穿去和布加拉提约会,肩膀并在一起吃冰淇淋,在咖啡馆里写作业,假装为某道难题而烦恼。剩下的毒药装在自家的冰箱中,她整洁的近乎变态,按照时间和试管的大小排列整齐,那里培养着各种各样的剧毒,将要被潘纳克特使用在下一个和下下一个精妙绝伦的杀人点子上,安静的沉睡在嗡嗡作响的冰天雪地之中。




新年的最后一天她们一同度过,布加拉提第一次邀请潘尼来她的公寓,潘尼同时露出欣喜和矜持的表情,实际她趁布加拉提不在家的时候撬开门来了好几次,大摇大摆的坐在主人的沙发上用她的咖啡杯喝牛奶。她不屑通过看日记本这样作弊的方式来猜透恋人的心,像解谜游戏一般,她看电视里的预约和录播,鞋架里摆着的鞋子的款式,茶几底下夹着的照片,这些主人生活痕迹的琐屑遗留下来的信息,帮助她选出了完美的圣诞礼物。


而不幸的是他们都得在圣诞节加班。警局的工作一年到头做不完。杀手的工作——有些客人的爱好阴暗,雇人在婚礼、受洗、圣诞、新年、生日等美丽快乐的日子行凶,潘尼在商场里得到掩盖身份的工作,红色的吊带短裙和圣诞帽,在巨大商场圣诞树底下做一位漂亮的摆设,送小孩子糖果和气球,为全家购物的家长们指路,她最重要的活儿还是尾随她的目标人物进入办公室,中年人以为金发女孩是他的“外卖”,未作任何疑惑,第一枪,开枪打碎他的眼镜,第二枪,正中眉心,男人后仰倒在自己的椅子上,结束下流不忠的四十岁。


商场十点半关门,布加拉提十点钟下班,突发奇想要来商场接打工结束的潘尼一同回家。也许是觉得不能一起过圣诞太可惜了。潘尼走到扶梯三楼,命运般的在人群里望见了穿着警服的布加拉提,她当初即刻以为自己要被这个女人逮捕了,她的聪明才智最终败露在爱情的愚蠢之下……而后才恍惚想起第二种可能性。


“看到我很惊讶吗?”布鲁诺得逞德微笑,她的口红重新补过了,又被小女朋友弄的一团乱,毫无章法的被亲吻着,她的女朋友今天非常不同,让他想起在石桥上的第一次见面,那时潘尼也是被这样的亢奋支配着,无辜的对她说,亲爱的警官女士,我只是想下去游泳的。


她们在商场里简短的约会,在冰场里穿上溜冰鞋,潘尼滑的很好,她牵着布鲁诺的手,一前一后的滑着,但布鲁诺个子高,总是能轻易的超过技术高超的潘尼,好胜心在作祟,于是她们不知不觉开始了追逐,滑的越来越快,潘尼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布鲁诺,就这样不小心撞在一起,结果一同跌倒在冰场上,潘尼的头撞出一个小包,布加拉提开车载她回家的时候还依然憋不住笑。


“潘尼,别总是做些危险的事情,别总是弄伤自己。”


“我下次会乖一点,我听你的。”可是。潘尼心想,可是疯狂是不可治愈的呀,我生下来就是一个疯人,疯狂才能帮助我生活。我爱你,这件事本身比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一切都要疯狂……



新年。电视里播放着新闻,几起非自然死亡是潘纳克特的杰作,剩下几起没被报案,归类为自然死亡。她的恋人最近当然相当发愁,插进烟灰缸的烟蒂越来越多,而做事当然越来越凌厉,下属被压榨的不成人形而无人胆敢抱怨。而潘尼更是爱她这个样子爱的发疯,布加拉提是个工作狂,她的个人生活也永远和工作挂钩。潘尼永远都只能被放在第二考虑。同样,潘尼心想,对,我亲爱的布鲁诺,我和你一样,我心中同样是工作第一,你第二。我爱你,但我活着的意义不止是爱你。


她们普通的交换新年礼物,一同填写新年计划表格。

第一条,工作要做的更多,做的更好。

第二条,如果有必要的话,少喝酒。

第三条,别感到寂寞。

第四条,把多余的钱都攒起来。

第五条,爱爸爸,爱妈妈。

第六条,下定决心(这一条被划掉。)

第七条,做个美梦。


布加拉从潘尼那儿收到一本菲茨杰拉德的书。菲茨杰拉德是金色的美梦,是一整瓶1923年的红酒,是进行到高潮的盛宴,加入其中,你就得同所有人一起跳舞。


昨日,新年的前一日,潘纳克特在家中收到最新的任务指令,惊愕的哑声。烟头烧到手指,她才回过神来丢掉。之后,她把家里的玻璃制品全部摔了一遍,她的宝贝浴缸因为是陶瓷制品,也不能幸免的被锤碎,此间还不甚砸碎放到高处以免被迁怒的一瓶香水。

她有了第一张布加拉提的小像,从邮寄而来的任务指令上裁剪下来,命运终于向她实施报复,潘纳克特像所有十七岁的女孩子一样委屈的抽噎,她紧紧的扎高头发,撸起袖子,一边拖地一边放最土最可怕的情歌,觉得所有的情绪都渐渐得到宣泄,除了她砸碎布加拉提送她的香水,窒息的香味锁在房间里,不肯随风一起走。


潘尼换了身睡裙,打开了壁橱,那些随着她收敛而一同被收进橱柜里尘封的小刀正闪动着漂亮的金属光泽,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这一整排凶器,而后是一整排枪械,袖珍到可以被藏进手掌里,放进鞋底里,也有大到要装进小提琴盒的狙击枪,再往后则是非常细的鱼线,用于飞速割断人的脖子、一个卡通面具——不是为了防止自己被看到,而是为了防止自己的脸被划伤,她向来不愿意对布加拉提说谎,她只是巧妙的说着可以被多种解释的真话。


她选不出来,到底该用什么道具,用什么方法杀死她最亲爱的布鲁诺布加拉提,就像遇她选不出穿哪一件衣服和布鲁诺约会,之后她采取了最好的办法——随机,即兴,在布鲁诺的家里选一样最趁手的凶器,就像每次她总是走到中途去买新衣服,最新的总是最棒的。



那天晚上,潘尼就像斯嘉丽·约翰逊那样做了个梦,穿行在紫色的烟雾中……骑着自己的小马驹,她在迷茫和狂乱中前进,当她忽然想起自己并不会骑马时,马儿嘶鸣起来,将她摔落在泥地里,她的心紧绷着,发现自己忘掉了一切铁石心肠、一切杀人的本领,她再也不能下地狱了,连一只虫子也难以下手杀死,她一生从未如此软弱过……像初生的婴儿,而此刻下起了雪,大雪是倒着下的,每一片都从地上回到天空去,成为云层的一部分,


而之后她遇到了布鲁诺,她的双手紧紧抱着她,亲吻像燕子啄食一样落在她的头顶,再之后,布鲁诺轻轻地倒退着,往身后的浓雾退去,潘尼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们由十指紧扣逐渐分崩离析,布鲁诺的音容渐渐在她的脑海中散尽,她朝着迷雾的方向再次奔去,脚下的雾气汇聚成石头,再变成一座石桥,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穿鞋袜,天冷的像是十一月,前方已经没有路了,是一条水沟,她的心中重新燃起了汹涌的渴望,渴望污水,渴望世界尽头……该做自己早该做的事了。


我的爱人,我会在正午阳光下杀死你,以纪念我们相遇。布鲁诺,永远记住我,记住我是你的杀人凶手,这起案件中最新的受害人,我会留下我存在的证据……让他们相信这是一场情杀,亲爱的布鲁诺,死亡是永恒的爱,必须由我来让我们的爱昭告天下,再见了,已经太晚了,我的爱人。







END



布加拉提抽了今晚第三根烟。屏幕上有一张照片,模糊的商场监控拍摄下的,穿着红色吊带裙的金发女孩子,手里毫无疑问拿着的是一把手枪,像素让脸部的细节变得一团模糊,但在布加拉提的眼中无比清晰。她清楚这脸上的冷静自持,笑容和恼怒。她端起手边草莓图案的杯子喝了一口冷咖啡,揣揣不安的实习生不明白上司盯着一张模糊到不能来当作证据的图片做什么,想要帮她倒一杯新的热咖啡,却被前所未有的冷酷拒绝。而后,她关掉显示器,戴上自己的佩枪,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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